【主教扎】Dolls(7)全文完
“心跳过速，体温过低，间歇性呼吸困难，还有轻微的短时间失忆。”阿尔科在科洛雷多面前一页页翻过莫扎特的体检报告，“拥有这些症状的正常人早就死了。”
“很遗憾，科洛雷多，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虽然现在从外表上暂时看不出来，你的莫扎特时日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科洛雷多皱紧眉头死死地盯着阿尔科，“我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正常剂量以外的药物。”
“你不必自责，科洛雷多，作为义体他的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阿尔科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咖啡，“再说，您以为‘正常剂量’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让他们在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活得久一点罢了。”
“病人要死了，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难过，我甚至要怀疑你是不是医生了。”科洛雷多眯起双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阿尔科苦笑，“如果我没有记错，莫扎特是你负责的第一个义体吧？可是我已经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举行葬礼时唱的安魂曲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不麻木是不可能的事。”
“我并非不能理解你，阿尔科医生。”科洛雷多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悲痛，“但我还是觉得，任何一条生命的消逝都是悲伤的。”
“你说的没错，但这些孩子们本不属于这里。他们属于天上。”这是科洛雷多第一次听到医生用“孩子”来称呼义体，“我们虽然用科学的力量把他们从上帝那里暂时夺过来了，但总有一天他们是要回去的。
“所以别太难过了，科洛雷多，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然而科洛雷多看到阿尔科医生脸上的笑只觉得恶心——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莫扎特的死亡会和他没有关系？还是他已经“习惯”了？
当他回到莫扎特的病房时，莫扎特正在心满意足地和一架钢琴亲热。他原本就很瘦，现在更是消瘦了不少，像披着白衣的骨头架子。科洛雷多进来后他也不停止弹奏，只是用足以盖过钢琴的音量大声说:“您终于回来了！快告诉我，医生说我能活多久？”
“把东西收拾好，沃尔夫冈。我们得离开这儿。”
“行啊，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你没有没明白我的意思。”科洛雷多看着莫扎特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流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这时科洛雷多才发现如果不是因为钢琴声，这间病房本是很安静的。莫扎特回头惊讶地看着科洛雷多:“您……您是认真的？”
“我一直都很认真。”科洛雷多无视目瞪口呆的莫扎特径直拿起房间里的电话开始拨号，“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帮我们搞到直升飞机……对了，你想去什么地方？”
“维也纳。”莫扎特随便说了个地方，“毕竟是音乐之都，而且离这里比较近……等等科洛雷多，您不会是认真的吧！”
那天晚上，莫扎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了货真价实的军用直升机。
“科洛雷多，您真厉害！您是怎么借来的？”莫扎特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科洛雷多。
“我曾经的一位战友欠了我很大一笔人情。”科洛雷多淡淡地说，同时催促着莫扎特赶快上去。他摸摸包里的两管药剂，确认它们完好无损后才登上直升机。
那并非是平时用在莫扎特身上的药物，而是用于安乐死的药。
到达维也纳后莫扎特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脸色和白纸一样苍白，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蓝眼睛也不再那么明亮了，背后的肩胛骨由于身材过于消瘦而高高凸起。有时科洛雷多觉得莫扎特其实已经死了，而这个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和他顶嘴的那个年轻人是他的鬼魂。
很快莫扎特连和站着和科洛雷多吵架的精力都没有了，他只能虚弱地卧在床上，在科洛雷多亲吻他的眼睛和嘴唇时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
当他看到科洛雷多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绿眼睛看着自己时，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然后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液体滑过脸颊。
“真丢脸啊，竟然在那头蠢驴面前哭了。”莫扎特呆呆地望着旅馆里灰色的天花板。这里明明只有三楼，他却听不清马路上那些大声叫卖着的小贩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那头蠢驴居然也会流泪……勉强算是扳回一成吧。”莫扎特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不过他此时也分不清自己时在哭还是在笑了。
当莫扎特看到科洛雷多手里拿着两支空空的玻璃管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么，希罗尼穆斯……您考虑得可真周全，很符合您的作风……”莫扎特已经没有力气一口气说一句完整的话了。他想扭过头去再看看那张英俊的脸，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他想和科洛雷多再说些什么，但就像被大海淹没的一条鱼，刚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变成泡泡消失在周围的海水里。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一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
“Requiem aeternam，
Dona eis domine，
Et lux perpetua，
Luceat,luceat eis.
…… ”
“这是科洛雷多唱的么？他唱歌还挺好听的……”莫扎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这是……终于可以解脱了么……”
“愿我主接纳他的灵魂，能进入天堂跟神永远同在……阿门。”科洛雷多平静地说出这句在战场上曾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然后颤颤巍巍地跌坐旁边的在一把椅子上。
房门突然被毫不客气地踹开。
“嘿，你就是目标么？”一个看上去比莫扎特小一些的金发少年笑眯眯地看着惊恐的科洛雷多。
虽然眼前的这位少年除了拥有一头金发外和莫扎特长得一点也不相像，但没来由的，科洛雷多觉得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不过是一个名为“莫扎特”的灵魂的容器，而眼前这位从口袋里掏出一管安眠药的少年便是那灵魂的新的宿主。
那少年在科洛雷多身旁蹲下，熟练地将那管安眠药注射到科洛雷多的静脉。
“但还没有莫扎特那么熟练。”科洛雷多在陷入昏迷前想。
那位金发少年在确认科洛雷多彻底昏睡过去后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径直从旁边开着的那扇窗户上跳下去了。
FIN.
AN:迫于各种压力(以及懒癌发作)这篇文就算这样草草结束了。
不过我居然把它写完了！我第一篇从脑洞实体化后没有坑掉的文啊！
尝试着写出了一个衔尾蛇式的结局，觉得用在这里还挺合适的？(闭嘴吧你
抱歉在这两个月里拉低了tag的平均质量辣了大家眼睛……其实本来只是想自己写着玩玩的，但为了鞭策自己不能坑就把它放了出来
(然后发现这是一篇ooc和bug满天飞的尬文
接下来大概不会有时间产出惹(瘫
感谢看到这里的您！谢谢小天使们的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爱你们！Dan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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